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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
“二十五貫錢,不能再多了。至於是做什麼的,不能告訴你們。”李寬很直白,這東西的用途不能給外人說,現代人的說法就是這是保護知識產權,索性就化身為加錢哥,一言不合就加錢。

王老管家在旁邊聽著有點埋怨,心說好不容易得來的錢,就這麼出去了,不知道小王爺突然來了心思,想做什麼公子哥的玩意?但是當著兩個匠人的麵,小王爺是主,他是仆,不能多問。

等那兩個匠人做活的時候,王老管家一邊看著火苗,一邊惴惴不安忐忑道:“小王爺,這是準備要乾什麼?”旁邊那兩個匠人也像貓撓似的,聽到話望過來。

李寬心裡一樂,心說你們以為我在第二層,其實我在第八層,咳嗽兩聲鄭重道:“你還記不記得,我之前睡了好幾天的事?”

王老管家照顧李寬起居,自然知道那次出氣多進氣少的事,差點以為李寬要駕鶴西去了……連忙點了點頭。

李寬微微一笑:“那次我夢中夢見了一個老神仙,這方法都是他教我的,你就等好瞧吧。”

見李寬賣關子,一向穩重老持的王老管家知道這是托詞,心裡總是覺得七上八下的像貓撓似的,步履比以往看著要焦躁不少。

一個時辰之後,兩塊融化的琉璃在火焰催化下,朝著李寬的要求逐漸成型……

王府外有雙眼睛盯著楚王府的大門,是被李寬下了黑腳,現在走路還有點哆嗦,襠中很憂鬱的曹參。

曹參上次被揍了之後,稟告了太子李承乾,李承乾結合萬民宴,總覺得他這個軟弱的弟弟有點不對勁,但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,就讓曹參盯著點。

曹參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,想找找李寬的把柄,冇想到李寬回府之後,竟然一連著幾日冇有出門,隻好吸著冷氣邁開鴨子步生怕扯著傷口離開了。

幾乎與此同時,李世民正在太極宮內簾幕後批奏摺,看到太子府的言官彈劾李寬的文書,李世民無奈笑了笑,隻看了個開頭,就把奏摺扔在一邊,看了看積壓在案頭像小山一樣的奏章不覺的挺了挺腰板,繼續取了彆的奏章看,似乎又想起了什麼,對幕簾外麵同樣忙碌,處理軍務奏摺的徐世績皺眉問道:“茂公,李靖那邊有訊息了嗎?”

徐世績的字叫茂公,古代的人稱呼親近的人或者關係比較好的,會直呼起字。

徐世績拱了拱手:“李靖用兵如神,僅憑三千騎夜襲定襄城,打的突厥人陣腳大亂,不知我方底細,退至沙漠邊緣。但沙漠中地廣人稀,眼看著馬上又要入冬,北方嚴寒,糧草輜重怕是跟不及時,不敢冒然進入。”

“好!”李世民虎目金光四射:“萬民宴上,有些許小國表麵順從,其實多有心懷叵測,不如就趁這個機會,你親自去,與李靖配合,豎我大唐聲威。”

“諾。臣這兩日就擬定詳儘計劃,陳奏陛下。”徐世績點了點頭,也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,但作戰不是兒戲,掌兵多少,如何用兵,輜重糧草,都需要提前準備,況且這次作戰是在唐人不熟悉的沙漠戈壁地帶,聽說一入冬,溫差巨大,早晚能凍死人,冬日要是有大雪,馬匹無法奔襲,輜重深陷,一眼望不到變的戈壁雪地隻能靠腳行走,一邊要應對突厥人,一邊又要應對苦寒天氣,必將是一場鏖戰。

“喝茶。對了,這幾日,李寬那混小子怎麼樣?”說完正事,李世民想起方纔的奏章,端起茶碗。

提起李寬,徐世績端起茶碗笑道:“楚王殿下在萬民宴上嶄露頭腳,似乎行為舉止有所改觀,這幾日都在家中,未曾出過門,應是有悔過之意。”

“如此便好。”說起李寬,李世民語氣軟了不少,小聲說道:“你與我弟李智雲相熟,對此子也要多照應些……”

徐世績原先與李智雲在前隋便相識,有情分在,所以上次也會在朝堂上幫繼位楚王的李寬求情。

徐世績點了點頭:“陛下放心,臣自當照應。”

一連好幾日,李寬倒是冇有再出去惹是生非,而是成天盯著那倆老工匠燒製琉璃。

倆老頭雖然貪財,但是手藝不賴。在他們看來李寬的要求之高,精準毫厘,聞所未聞,總覺得這東西花了這麼多心思做出來,應當是有重大用處,但也聽聞過李寬之前的惡名,又隻當是是什麼“奇技淫巧”的玩意……

不斷的重做了幾日之後,李寬對著架設在鍋灶之上的琉璃器皿,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這是一個平底大肚的琉璃瓶子,模樣像個巨大的酥梨。底座穩穩擱在燒水的大鍋之中,頂上瓶口收小,一分為二,一個斜斜的像個漏鬥,另一個則往上與一根琉璃細管相連。

這跟細管向上幾寸,突然轉彎,沿著屋頂平平出去幾尺,才又轉向地麵,出口處冇入一口巨大的土罐。

饒是王老管家上了歲數,見識老辣,也說不上來這是個什麼東西。晴雯兒對這新奇事物叫什麼、做什麼用,倒是不上心,隻覺的這幾日小王爺好像對待這東西好像著魔似的,生怕他累著病著。

打發兩個辛苦幾日的老匠人在府中住下,又讓老王去街上買東西。

“王爺!來了!”

不多時,老王用馬車拉著二十個瓦罐來到冇有外人的後院,提出一罈揮手拍去封泥,從裡麵打出一碗,遞給李寬。

李寬一看碗裡,液體混濁,酒中漂浮著不少芝麻大小的綠色雜質,聞起來有股淡淡的酒香,又有股發酵酸味,這正是他要的唐朝最為常見的“綠蟻酒”。

隋唐時期的釀酒工藝,是將酒糟與酒漿一起封壇發酵,時間一久,酒漿表麵就會漂起一層淡綠色的發酵物,厚厚一層,蓋住酒水。

這層發酵物既是酒味的來源,也是保護酒不變餿的關鍵,所以店家賣酒都不會事先過濾,而是隨篩隨喝,由於工藝落後,酒水難免有些混濁發酸,也有些濾不乾淨的綠蟻漂浮其中,因而得名。

“王老管家,晴雯兒這幾日辛苦你們了,從今晚開始,就不用陪我了。”李寬交代王老管家看好家院,尤其是這後院,不能讓人進來,那兩個老匠人暫時也不行,晴雯兒這幾日做好飯食,放在門前就行。

這東西暫時不敢讓外人看見,萬一看見了傳出去,李寬覺得很難說清楚,也不能每次都拿夢裡的神仙這套說辭來糊弄。他極其重視這點,君不見曆史上的哥白尼布魯諾等人?提出先進思想科學技術的人,總是會被當成異類燒死的……

等兩人離開,李寬將兩壇酒順著琉璃瓶子的漏鬥倒入瓶中,又用琉璃塞子塞住漏鬥。

蹲下來添柴燒火,烈火熊熊,滿滿一大鍋水很快就翻滾起來。

隨著鍋中水熱,琉璃瓶中的綠蟻酒也逐漸冒出熱氣,熱氣順著瓶身不斷往上,鑽入琉璃細管之中,逐漸冷卻,化為一滴滴清澈的液體,滴入出口的土罐之中。

稍等片刻之後,李寬按捺著激動的心情,拿提子打出半碗液體,嚐了一口,便搖了搖頭露出失望的神色:“不行,還差的很遠,哪裡出問題了呢……”

王老管家上了歲數,每天起的早,散步加打掃院子,然後練一種很奇特的武功,說掌不是掌,說拳不是拳,指風淩厲,然後喝茶。等到天色大亮,這才準備一天的工作,因為小王爺每日日上三竿纔會起床。可是這後麵接連幾天,王老管家隻要天色微亮,散步到後院,就能聽到裡麵叮噹的罈子聲和琉璃碰撞的聲響,還有自家小王爺似乎沮喪的叫喊和罵罵咧咧不滿的聲音。

冇有了李寬給日子“添亂”,晴雯兒突然就像失去了主心骨,每日患得患失的,幾次做菜都把鹽添錯成了糖,李寬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味覺,怎麼吃什麼都是甜的?

等到日落無事,王老管家和晴雯兒就好奇的在後院門口聽裡麵的動靜,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直到過了好幾天,王老管家和晴雯兒在後院門口等待,就聽後院裡小王爺高興的歡呼:“成了成了!”後院門被李寬一腳踢開,他身上帶著水漬酒味,頭髮亂糟糟的,但是手裡端著一隻碗,眼神卻說不出的神采飛揚。

見老王不明所以,李寬就把碗塞在他手裡。老王還冇說話,就聞到一股凜冽的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子,低頭看去,是手裡那半碗清澈的液體散發出來的。

李寬眼巴巴的看著他:“王老,你嚐嚐,和普通的綠蟻酒有什麼區彆?”

原來這東西是酒,但怎麼看起來和水一樣清?

王老管家有點懷疑,心說小王爺這不是這幾天把自己關瘋了吧?但是看著李寬期盼的眼神,王老管家心一橫,就是毒藥,他也不能辜負小王爺的期望,嘗它一嘗!

習慣了喝綠蟻酒的老王,先是輕輕淺嚐了一口,然後倒吸一口冷氣,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半碗酒,緊緊的捏著碗,似乎意猶未儘,仰頭把剩下的全喝了,頓時覺得酒味香醇,入口絲滑!

“少了酸味,多了濃厚的清冽清甜,彆有一番風味,實在是叫人回味無窮!”

老王閉上眼睛回味著,居然老淚縱橫:“這等好酒喝了之後,就是最好的綠蟻酒,我怕是也不想喝一滴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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